新中國電影事業(yè)奠基人王濱-煙臺求學渴望掙脫牢籠
來源：濰坊晚報 發(fā)布時間：2020-12-16 16:30:37
青年時期的王濱
王濱是昌邑人,少年時,家境就已沒落。王濱目睹的是軍閥混戰(zhàn)、列強入侵,使他內(nèi)心深處充滿了反帝反封建的思想。父親想讓王濱出人頭地,重振家業(yè),下血本供他到?？茖W校學習英文,而王濱卻一心想離家,奔赴更廣闊的天地。
家境沒落遷居煙臺上初小被父親包辦婚姻
王濱,原名王紹杰,1912年1月出生于昌邑市卜莊鎮(zhèn)夏店村一個富商家庭。王濱少年時,家境就已沒落,靠其父親王孚堂在小布店當會計糊口。王濱是獨子,父親把重振家業(yè)的希望寄托于王濱。1923年,11歲的王濱進入夏店小學讀書。他天資聰敏、穎悟非凡,成績一直名列前茅。1926年,他上初小四年級時,父親嚴命他與一位比他大7歲的姑娘在形式上完了婚。他對此極為不滿,這件事成為他盡早離家的重要原因。
1927年,父親在煙臺英商洋行謀得保險經(jīng)紀人的職位,月薪較高。不久,父親帶領全家離開家鄉(xiāng),遷居煙臺。當時,海關(guān)、郵局、電報局、船行、銀行等關(guān)系經(jīng)濟命脈的行業(yè)都操縱在洋人手里。名為平等交易,實則榨取中國人的膏血。人們的眼光都向著這個“洋”字,因為“洋”等于財和勢。誰家的子弟學會洋文、在洋行里當“西崽”,都會招來羨慕的眼光。王濱的父親正是為兒子謀劃了一條這樣的人生之路,于是王濱進了煙臺正華英語專科學校。
入校后的一天,王濱遇到了同鄉(xiāng)于敏。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加上是同鄉(xiāng),兩人的感情更近了。
他倆在一起經(jīng)常探討人生。王濱問:“你說人生是夢還是夢是人生?”
于敏答:“人生不是夢,夢也不是人生。”
“那么人生是什么?”
“人生就是人生。”
這一問一答看似等閑,卻是性格的表露。兩人在校時形影不離,一起山前山后奔跑,一起背英文單詞。王濱外向,于敏內(nèi)向；王濱灑脫,于敏木訥；王濱敢作敢為,于敏小心謹慎。不過,所有不同中卻有一本質(zhì)的共同點,家境的逐漸衰落使他們正視一些社會問題,社會的動蕩又使他們模糊地考慮:他們該向何處去?
學校有一次排演話劇,王濱飾一個闊少爺,頭戴紅珠青緞圓帽,身穿長袍馬褂,一表人才。表演雖然不算高明,引起的哄笑卻是山鳴谷應。王濱還寫得一手好字,還習練書畫,常常捕來彩蝶做成標本,處處顯露出藝術(shù)天賦。
王濱與于敏經(jīng)常一起閱讀左翼社團“創(chuàng)造社”的刊物,并給煙臺地下黨創(chuàng)辦的《膠東日報》《野火》副刊投稿。1928年5月“濟南慘案”后,王濱與同學們一起沖出校園、振臂高呼,匯入抗日游行的洪流。
轉(zhuǎn)入商業(yè)?？茖W校愛好文學一心改變現(xiàn)狀
望子成龍的父親眼看著兒子的“叛逆”,心里時常惴惴不安。1929年,他將王濱轉(zhuǎn)入膠東半島的最高學府——煙臺私立益文商業(yè)?？茖W校學習。學校原名“實益學館”,由美國傳教士創(chuàng)辦,學制六年。凡是仰慕鍍金飯碗的家長,都眼巴巴想送子弟來入門。益文的學費比正華更高,因為教科書和作業(yè)本都從美國輸入。但是,父親下血本也要培養(yǎng)王濱,讓他出人頭地,重振家業(yè)。他知道,山東沿海的洋行、天津和上海的洋行,有不少是該校的畢業(yè)生。
王濱有一顆不安定的心,社會大課堂教給王濱的遠比學校課堂多得多。于敏生日那天,王濱贈送的生日禮物有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和周佛海的《三民主義之理論的體系》。此時,山東軍閥已歸順國民黨,五色旗換成了青天白日旗,但這些還是沒有改變老百姓的生活困境。外國軍艦仍然停在海灣里,黑洞洞的炮口瞄著城市……
學校雖以商業(yè)科目為主,但課本卻編得十分精到,其中收入了古代和近代有代表性的作品章節(jié),并附有作家簡介。這些佳作無疑啟發(fā)了一個少年愛好文學的心。
“人生是夢,還是夢是人生?”當王濱確知人生非夢時,他仍然不能回答“人生究竟是什么”的問題。從家門到校門,是他的生活圈子。市內(nèi)有幾家書店,出售的多半是武俠刀客、公案傳奇、鴛鴦蝴蝶派佳人才子之類的著作。每天上課前,都有一次全校的大禮拜。學校地處西山山腰,四圍有綠樹環(huán)繞,鳥語蜂吟不斷。站在操場上,可以眺望茫茫大海,但自然景物的美麗掩蓋不了精神生活的貧乏。因為父親包辦婚姻的緣由,王濱常常與朋友談的是“家庭革命”。這固然幼稚可笑,但也說明一個少年渴望改變現(xiàn)狀的心。
父親用心良苦兒子離心愈熾
1929年開始,世界經(jīng)濟出現(xiàn)大蕭條,經(jīng)濟危機最先由美國爆發(fā)。數(shù)以萬噸計的牛奶傾入河流,染白了河水；山丘一般的小麥付之一炬,濃煙遮蔽了天空。中國未能幸免,渤海灣的這個小城也不能例外。中國的民族工商業(yè)不必說,樓頂高聳、金字招牌閃光的洋行、銀行、船行也都經(jīng)歷了浩劫。父親一向舒展的眉頭又擰緊了,減少了的收入必須應付物價的上揚。迫于無奈,父親將王濱安排到英商泰和洋行保險部和進口布匹部當練習生。剛踏入社會的王濱飽嘗了生活的不易和艱辛。
“離家出走”是王濱和于敏時常咀嚼的話題。按照兩個不同的性格,一個是立意已定,則義無反顧；一個則是瞻前顧后,很怕陷入困境。這時,兩人的經(jīng)濟條件也已經(jīng)大有區(qū)別。于敏的父親已徹底破產(chǎn),他能否繼續(xù)上學尚不可知。王濱由于包辦婚姻造成的苦惱,加上煙臺的閉塞和目睹洋人的跋扈、北洋軍閥的連年混戰(zhàn),逼使他極欲走出這塊小天地,到更開闊的視野中去認識人生和社會。
當時,煙臺還比較閉塞,但王濱從在北平讀書回家休假的知識青年那里得知,北平學生反帝反封建的進步活動如火如荼,這強烈地吸引著他,渴望能到北平讀書。
北平有很多大學,又是文化中心。要想游泳,就得撲向大海,不能困守在煙臺這個死水灣。北平也有王家的親屬,可以多少有所仰仗。母親的眼淚、妹妹們的嘆息都不能阻止王濱的出走。父親眼看籠不住寵愛的兒子,便以“不再鬧離婚”為條件,滿足了他。于是,王濱的“家庭革命”以到北平求學為勝利。
到北平最便捷的路是搭海輪到天津,然后經(jīng)津浦鐵路北上。臨行,于敏來為王濱送行。淚眼婆娑中,王濱握住于敏的手,仍然敦促他盡快到北平,于敏苦笑著點點頭。
隨著輪機聲、海鳥聲、波濤聲,王濱踏上了去北平的人生之旅……
責任編輯：李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