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

□孫愛勛

　　果園邊上，栽了幾棵木瓜，長勢良好，葳蕤蓬勃，每年都結(jié)好多木瓜，淡黃色，橢圓形，上上下下吊在枝干上，很好看。

　　每年秋天，朋友大老遠跑來，圍園子看一圈，說木瓜熟了，可以摘了吧？朋友不吃木瓜，只是聞香，他把木瓜放在書架上或者打個眼，用紅線串著，吊在衣架上。木瓜香氣濃郁，還帶股子甜味，幾個木瓜放在房間里，整個房間就繚繞在一片香氣里，衣袂飄香，笑容也是香的。

　　沒見誰吃過木瓜，母親說她吃過。那是上世紀60年代，日子窮，吃不飽。母親就把木瓜放在碓臼里搗碎，盛到碗里吃。木瓜皮厚肉硬，硬啃是啃不動的。我問母親，木瓜到底啥味？母親笑笑說，多少年了，早忘了，反正味道不甚好，更不香。

　　后來，讀汪曾祺先生的散文，他說：“昆明人把木瓜切成薄片，浸泡在水里，用一個桶形的玻璃罐子裝著，于水果店的柜臺上出賣。我吃過，微酸，不澀，香脆爽口，別有風味。”

　　看來木瓜是可以吃的。

　　木瓜有藥用價值，這我知道?！侗静菥V目》說：“強筋骨，下冷氣，止嘔逆，心膈痰唾，消食，止水利后渴不止，作飲服之。”有一年表姐腰痛，母親不知從哪打聽到個方子，把木瓜切片曬干，又添了一些別的什么草藥，放高度酒里浸泡，半年后拿去給表姐喝，病果真好了。表姐來我家串門，夸贊母親是半個大夫，理所當然地“順”走了半袋木瓜。

　　木瓜是非常討人喜歡的。去年春天，我又在園子周邊種了好多棵木瓜，不只因為實用，更因為喜歡。春天里，木瓜花如繁星般綻放，火紅的花瓣環(huán)抱著嬌嫩的花蕊，亮麗清雅，香氣幽幽，十分美好。

　　后來，我也在書房里清供了一盤木瓜。晚上讀書，一杯暖茶，木瓜清香，繚繚繞繞。植物的美好注入生活，成就了人生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