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一泓清泉流過心間

◎任祥國

　　《夏日走過山間》是美國著名自然文學(xué)作家約翰·繆爾以自己跋涉于美國西部山區(qū)的親身經(jīng)歷為素材，寫出的日記隨筆形式的自然文學(xué)作品，也是他的代表作。它生動地記述了作者初次接觸優(yōu)美勝地山的那種興奮和新鮮的經(jīng)歷。該書一經(jīng)出版便成為當(dāng)時的暢銷書，且經(jīng)久不衰。約翰·繆爾也被稱為“心醉神迷的梭羅”“大自然的推銷者”“美國自然保護(hù)運動的圣人”。

　　以梭羅和其作品《瓦爾登湖》為代表的２０世紀(jì)之前的自然文學(xué)有著濃郁的理想主義色彩，其作者對自然持樂觀進(jìn)取的態(tài)度，希望從中尋求個性的解放、文化的根源和精神的升華，但是他們的思考與寫作的著眼點仍限于自然與自我或自然與個人的思想行為范疇。只是到了２０世紀(jì)，隨著約翰·巴勒斯、約翰·繆爾等跨世紀(jì)自然文學(xué)作家的出現(xiàn)，自然文學(xué)才展開了一個更為廣闊的前景。這時的自然文學(xué)開始展示的是自然與人類的關(guān)系，人類與生態(tài)的和諧。《夏日走過山間》就是對自然萬物的生命贊歌，流淌著繆爾全情投入自然的愉悅。

　　繆爾筆下的自然是鮮活和動感的。大山不僅是他的家園，也是他靈感的源泉。而當(dāng)他把自己的感受寫成文字時，那山的活力和靈氣便會自然流露于筆端。他描述自己在山野中登上一座高峰的經(jīng)歷：“從一個花園到一個花園，從一個山嶺到一個山嶺，我心醉神迷地在山中飄蕩，時而跪下來凝視著一朵雛菊，時而沿著點綴著紫色和淡青色小花的常青藤爬向頂端。我踏入那白雪的寶庫?；蜻h(yuǎn)眺圓的山頂、尖的山峰、湖泊和森林，以及圖奧盧米河上游那卷著冰塊、波浪起伏的壯觀景象，試圖匆匆把它們畫下來。我被這種美所包圍，被它的光芒所穿透，整個身體都變成了一種激動的感覺。誰不愿意做一名登山者呢？在這山峰上，世界上所有的大獎都顯得不足為奇。”

　　繆爾筆下的河也不同凡響：“歡樂而年輕的塔馬拉克河從綠色的草地上，流落到覆蓋著薄冰的花崗巖石板上，它奔流著，歡跳著，歌唱著，形成了閃爍著白色、金黃色和彩虹色的小瀑布，分級分段地落入默塞德峽谷……一路歡唱著過去吧，勇敢地塔馬拉克河，帶著你那來自雪山泉眼中的清新，嘩嘩地一路歡跳著、翻滾著流入你的歸宿大海；讓沿途的萬物都染上你的喜悅。”繆爾的語言的確有迷人的魅力。他筆下的風(fēng)是“大自然的呼吸，悄悄地把安寧送給每一種生物”；他筆下的花是“歡樂的光的孩子”；他筆下的星星是“天空中的百合花”；他筆下的自然剛?cè)嵯酀?jì)，“她是護(hù)花神，用溫柔的手撫愛著花朵，給它澆水，染上顏色，同時她又以神奇的力量，建起地上的巖石之山和天上呼喚著雷雨的云朵之山。”

　　繆爾認(rèn)為，心靈和身體接受的是兩種不同的營養(yǎng)和鍛煉。對他而言，“走向外界，我發(fā)現(xiàn)，實際上是走向內(nèi)心。”繆爾登上崎嶇的山峰后曾感嘆道：“眼前的一切是多么奇妙，野生自然中的萬物與我們?nèi)绱撕椭C，恰如我們真實的一部分和我們的父母。太陽不是照在我們身上，而是照在我們心里。河流不是從我們面前流過，而是激動地叮叮咚咚地從我們心中穿過，震動著我們?nèi)淼募?xì)胞組織，使它們激動和歌唱。”他還說：“生命不再有長短之分，我們與樹木和星辰一樣，不再留意時間，不再行色匆匆，這是真正的自由，是可實現(xiàn)的不朽……”這使我們進(jìn)一步地領(lǐng)會到：為什么心靈格外需要野生自然的滋潤，為什么“走向外界，就是走向內(nèi)心”，為什么現(xiàn)代的人們要追隨繆爾的腳印，走向荒野，走向深山，以求得精神上的震撼與輝煌。

　　在繁忙的生活中，我們時常為各種瑣事煩惱，壓力、疲勞、挫折、迷茫，接踵而來。但翻開《夏日走過山間》哪怕只讀幾分鐘，然后閉上眼睛冥想一下，你正和繆爾一起走過夏日山間，就會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就像書中繆爾說的：“一個人只要有幸在山間度過一日，以后縱使再疲憊，也不會倒在路旁。無論他的命運如何，長壽還是短命，坎坷抑或平靜，都將永遠(yuǎn)富有。”在大自然中，一些日常生活的煩惱，都可以暫時放下。

　　美國總統(tǒng)羅斯福曾說：“繆爾的作品是可以長久擺放在我的書架與案頭的自然文學(xué)典范。”閱讀《夏日走過山間》，就仿佛夏日一泓清泉流過心間，讓人神清氣爽，減壓、舒緩、治愈、美好，堪稱“成年人的心靈療愈指南”。